摄影与厨艺 作为一个气象记者,我经常这么拉平衡: 比我懂气象的,没有我文笔好, 比我文笔好的,没有我懂气象, 然后,这一点,和摄影师陈舜华很像: 比他摄影好的,没有他厨艺好, 厨艺超过他的,摄影没他好, 有时候,这么错位一下, 是不是感觉生活更美好呢? 张文华/文 人物名片:陈舜华,44岁,白羊座,杭州人,自由摄影师。 陈舜华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, 既然厨艺很好,就一起过去蹭饭, 毕竟 ,和摄影水平比起来,厨艺更直观。 黑鱼二吃,鱼皮当凉菜, 鱼肉煮了一大锅,麻辣口味,用上了地道的郫县豆瓣, 在去之前,他听说我是建德人,嗯,是个吃辣的地方, 然后,我想说,好吃,但是,重点是,我是个不会吃辣的建德人。 咖喱海鲜面,还在煮,鱼锅又太辣, 就去烤了面包,拿出自己做的苹果酱,让我们先垫垫, 苹果酱没有添加太多东西,口感很清甜,密封的玻璃罐很漂亮, 就那么个阴天下午的背景里,也能拍得很好看。 其实,就拍摄来说,光线是最重要的,甚至能超过拍摄对象本身, 陈舜华给我看了张照片,是在悬崖边,去年石浦外围的渔山岛, 我这种外行人看来,照片处理成黑白,都很有调调,具体的讲究,就不知道了, “当时一天都下着小雨,我穿着雨披,拿着小微单找角度,在悬崖的对面这个角度,正好能看到全景,同时还颇有气势”, 角度选好了,问题也来了,陈舜华说天空白蒙蒙的一片,整个景物缺乏反差, “拍完之后我就给它转了黑白,天空压暗到能见到云的影子,同时海面到山体,拉大反差体现出立体感,整个片子就好看了”, 果然,看过彩色版之后,确实没有太大感觉。 他说,其实摄影就是光的艺术, 像那天阴天阴沉,我以为拍出来都不会好看, 专业摄影师眼里,倒是正午的光线一般不合适拍照片, 因为立体感不强,阴影在下方也不好看,换一个角度,看看周边的人物,也能拍出有意思的图片。 最早玩摄影,是10多年前在美国的一艘邮轮上工作,有条件买得到好相机, 和大部分男人一样,陈舜华也买了相机,没事就拍几张玩玩, 有一次,他听到同事们在评论,谁谁谁的照片拍得不错, 白羊座的不服输劲儿上来了,年少时总是气盛,就总想压过别人, 再后来,邮轮有部门调动,新成立了一个摄影部,他不想继续待在客房部,就主动请缨,这才开始琢磨起摄影, 千年之交,想转换一下生活状态,陈舜华专程去德国学习商业摄影,十年之前回国,就成立了一个摄影工作室,正式以摄影为职业了。 受国外的工作、生活影响,陈舜华的风格偏欧式,相对硬朗, 主要拍摄产品,以及企业形象, 我问他,那种硬朗的风格,适合国内的顾客吗? 他想了会,说还行,他会把自己的构思说给顾客,大部分都能接受, 如果不接受呢? 那就出几个版本,顾客以为的,以及他构思的,再来看看那个版本最好。 就商业摄影而言,国内的氛围和国外比有些不同, 陈舜华在国外工作时,每一个环节分工非常细,构思、设计等都不需要他操心, 他要做的,就是按流程来,把东西拍摄好就行了, 回到国内,一切都要自己来做,从构思、设计甚至推广,相当于一身兼多职, 最初的几年,辛苦和不适应,自不消说,基本上就是创业初期的模板故事, 现在,陈舜华的工作节奏很悠闲,每个月接几单,剩下的时间,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儿, 尤其是,他喜欢的下厨。 那么问题来了,摄影如何和厨艺走在了一起, 这就得从他的经历说起, 对于吃,陈舜华有一种天生的吃货般的热情,尽管在那个年代,并没有“吃货”一说, 这种热爱,一直延续到他出国工作, 邮轮上的同事,来自世界各地,吃饭就各种穿越, 譬如,印度的厨师,做的自然是咖喱系列,牙买加的厨师,端上来的就是牙买加风味, 什么都吃,虽说丰富程度比不上中餐,可胜在地道。 在德国时,食物简单粗粝,倒也发挥出了该有的水准。 可以这么说,那几年的工作经历,最直接的影响就是,陈舜华的味觉,牢牢记住了各地的最真实的风味, 以至于回国后,他总是想办法,还原出记忆里的那些味道。 味觉的重任,很多时候,其实是落在食材本身上, 最初的几年,一些食材买不到,他只能找替代品, “就算东西是一样的,国外时能买到新鲜材料,在国内只能买到干材料,口感就差好多”, 其实,这个所谓的“差好多”,朋友们根本吃不出来,觉得味道不错, 陈舜华不满意,毕竟吃了那么多年地道的食物,总觉得有落差, 这几年,电商发展迅猛,慢慢的一些原先很遥远的食材,动动鼠标,就能触碰到,而且,杭州一些市场里,也能惊喜发现一些食材。 当食材的问题解决,一切就好办了, 后来吃完饭,他就去捣鼓下午茶,说应该都没喝过, 那是他从近江意外发现的香茅,这是泰国菜里经常用的食材,如获至宝,赶紧买来囤冰箱里, 陈舜华拿出一根香茅,让我闻一闻,嗯,有淡淡清香, “香味已经淡了很多了,刚买来时更香。” 他把香茅洗净,切块,加入冰块,一起绞碎,就是一杯很好喝的饮料。 砧板,是海淘的日本货,刀具也是去日本旅游时带回来的, 好的器具,和好的相机一样,都是为了那些最好的效果, 他给我看了整理好的厨具,里面各种厨具整齐有序,很多我都不知道做什么用,他一一讲解给我听。 所谓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, 对食物的热爱,所以会购买最地道的食材,和最适合的器具, 当然,这些又围绕着“自己下厨”, “外面的餐馆,都做不出那个味儿,有些吃着也不放心,” 而且,一个对摄影技术精益求精的摄影师,让他吃固定搭配的菜肴,可能吗? 有食材、有器具、有厨艺,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吃货的心, 捣鼓起食物来,就是一种乐趣,或者说,生活的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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